【长安春色】4-6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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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1-08

业时诸生送给我的我不许他们胡闹立碑他们就送了我
这个」国子监诸生为他立碑的事裴璇还真听柔奴说过李林甫在国子监
很是雷厉风行振作纲纪因此学生们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结果李林甫见到石碑
疾言厉道:「林甫何功而立碑谁为此举?」[9] 她忽然感到这个真的很难
定义他是权臣也是忠臣;他代替皇帝为这个庞的帝国而终
却不容许任何官员违他的意思;他修订法律改善吏治却为了让自己将
权柄捏得更牢固而不惜违一些为臣子的本原则

  「你有喜欢的曲子么?不妨试着吹一吹」裴璇脸一红:「奴不会」李
林甫道:「那么唱将出来也使得」裴璇凝神想了想低低唱起一段后世的旋
律:「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子过得怎么样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过着平凡的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甜如蜜

  她并未唱出歌词来只是轻唱旋律是以李林甫也并不知她为何突然泪
只是取过尺八依她所唱音节逐个依记忆吹出又加补正删改增添了几
竟比后世的原曲更为雅致清婉愁肠他微笑道:「这调子很是清新可
阿璇你从何学来?是你父教你唱的么?」

  裴璇了把泪声道:「不是是我自己听到的我父他们经商在
从不管我

  李林甫温颜道:「难怪难怪好可怜的家倒是我的不是了引动你
心事这曲子似还未完?」

  裴璇怔了怔不觉哑然那后面是「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怎么也不能对李林甫说这话吧?

  记忆中的那一袭如雪的麻那一张略带风霜的清俊容颜忽然又在她脑中
浮现她鼻翼轻皱似乎还能嗅到那的淡淡酒

  那是和这个老袖间的凤髓暗香所不同的

  裴璇忽然抬直直地看向李林甫

  她知道自己和那个的距离已经不可能更远了

  那么这个要她做什么她又何必抗拒

  何况他的态度也不是吗?

  她自自弃地想着却听到他吩咐婢:「我累了芳芷去柳堂吧」说
就见他手执尺八出门且走且吹洒落一地清澈乐声乐声婉转清扬
正是那首《我只在乎你》

  裴璇脸她本以为他会趁势要挟她服侍他就寝的甚至艰难地做好
了心理建设

  她走出月堂倚着池畔细柳呆望池中洁白莲瓣想必莲也知秋之将至
无多因此拼命绽放最后一丝生意间也格外恣肆烈地美着白如霜
雪的瓣间美莲蕊散发出阵阵沁由夏晚风徐徐送鼻端使
心醉神驰

  裴璇抱膝坐在莲池边沐浴在皎白月光里不知不觉竟着了自然也就无
缘见到柳堂内室帷帐之中正自演的一幕:「是你故意通报的?」李林甫以
尺八尾端恣意挑子雪白那两颗尺八如笔般在银釭的
焰影中且晃且点如画山如作草书

  不停躲闪却并不真正躲到他尺八所及的范围之外她只穿
着一件红绫抹在嬉戏中抹也已掉了暗红绫子恰巧在她纤间晃来晃
景极是香艳去额一抹香汗嗔道:「难道仆不是这个意思么?
不然她怎么会来求仆?仆偏疼她奴奴还不是为了仆有这机缘?」

  「哈哈!你这妮子倒来揣摩我的意思」李林甫放尺八躺倒

  芳芷乖巧地爬为他解去间丝绦除去罗绔却被他住了手
光向略略一扫芳芷嗔道:「仆你真是第一个!分明是裴家
起的火倒要奴奴来熄!」低含住他那物事尖轻舐轻挑果然那物事不一刻
便在她中更加涨起来芳芷再也无暇说话便只专心

  近年来的李家侍妾多生就一副樱桃这固然是之通自古到今
齿纤巧的在李家却也另有一个原因:李林甫年纪渐长那里的尺
寸自也渐不如前自然非要才能显得他雄伟依旧

  他由着芳芷轻心中却一刻不停地在琢磨杨钊的事杨钊若是能够知
想必也甚为荣幸:但凡得享笫间这一种无可比拟的极乐之际
恐怕都只顾细细感那既的销再没有第二能分心他事的而这
个权倾朝在由姬妾卖服侍时居然还在想着如何扳倒他!

  芳芷见他虽闭目微笑却并没有一步的意思不由有些和裴璇不同
她自知出卑微能做李林甫的妾室于她乃是之喜因此她一心想生个孩
以为来之保而生孩子自然要

  她跪在他右手依旧扶着他那物事左手则轻轻过自己白
次至于修长双之间轻轻沾染一抹在灯影中轻轻一抖笑道:「仆
家已成这样了你不」纤指微屈只见那抹透明在她两指之间微微
颤抖断不断

  李林甫斜睨她笑道:「我今有些累了不然你自家来嗯?」芳芷双颊
微红道:「柔奴擅这个奴怕不比她教仆笑话是服侍不好可就是
事了」李林甫淡淡一笑:「无妨此间只有你我我笑话谁难道还笑话自
己的么?」芳芷眼波流转喜孜孜地道:「仆专会说这些话

  又在他那物事顶端轻轻一她丁香尖的津在银釭焰影中一闪
格外李林甫看了也觉心神一荡笑道:「促狭鬼!」芳芷这才分开双
跨坐到他内侧的柔肌肤与他垂老发皱的肌肤相触她竟也不觉什
手扶便缓慢地开始动作李林甫凝望她轻颤的雪白心道:这妮
子虽不如柔奴丰但这份风却也不遑多让

  她独有一是他最为喜便是她在无论多么兴动也从不呻出声
即使畅到了极点也会拼命咬牙忍住那使他有一种主宰者与强迫者的

  李林甫一直认为自己和武周时代的酷吏来俊臣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喜
欢看到正君子屈服忍辱的姿态映到笫间便是贞洁烈们强忍羞意却又
不得不乖乖奉承他们的羞模样他笑了笑伸手轻轻她与自己
果然她脸益发羞红拼命摇晃目光却终究不肯出一声

  芳芷背对灯光因此她纤细肢便在前投一片阴影李林甫沉在那片不
停晃动的阴影里忽然感到一种史无前例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使他想起今
杨钊谈时这倚仗姊子那种对他不再恭谨如常的态度;他闭眼睛
张开可他纤细柔美的妾的似乎还是忽然变成了一方使他恐惧、沉沉压
着他的巨石怪石他的手到枕畔一柄镇枕的如意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是
淋漓他突然开声道:「你」芳芷早已感到了他那物在自己内的变
化:她惶惑地翻颤声道:「仆

  李林甫挥手令她退

                第6章

  灞桥的柳条黄了又枯枯了又绿绿了又繁弹指却又是一年辰光匆匆
流过垂柳依旧迎风拂动枝叶瑟瑟轻响就如在过去的几百年中一样
冷眼观阅这桥车马川流来迎去送

  此时正有一列车队停驻在如烟垂柳旁边刚刚被贬汝阴太守的萧炅
布履正在拱手和几位同僚道别

  有一杯桑落酒好言劝:「萧兄颍州离子京畿究竟还不甚远
也算万幸」萧炅目光落在杯中清澈酒苦笑道:「贤弟不必相劝这原不
是我初次贬官只不过十几年前那一回我是西出武功这番嘿嘿却是东出
潼关还我故郡」来送他的都是熟之自然都知他那次被贬官的缘由便
道:「想兄定可东山再起一回不也是么?」

  「那一回的罪名不过是不学无术此番却是贪赃舞弊法度只怕再
无还京之期了」萧炅益见苍黄肌肤纹路他举起酒杯
凝目注视银杯杯白鹤笑道:「想来此去颍州罪臣难再有如此
器物」他语意太过苍凉一时众俱无话可说或低叹息或转眸目视溶溶
忽然一辆车中传出孩子啼哭的声音只听有孩子道:「阿我不要去
不去汝、阿喜哥哥、瑶奴哥哥他们都不去汝我也不要去!
我们七夕还要抓蜘蛛哩!」话音尚自颇为稚想来孩子年龄太尚且分不清
「汝」「汝阴」

  萧炅苦笑道:「是我的第四个孙郎家不解事倒教诸君见笑」任
由那孩子哭泣并不出声喝止萧家也是河南旧族门风清谨这时萧炅却竟然
颓唐至此一任孙啼哭失礼都不由黯然却听萧炅又道:「如今远离京
师繁华闭户读书未为不美只是炅今有罪诸君相送至此已属厚谊炅自
心知请回罢」众皆知萧炅是李林甫倚重的心此番萧炅被贬皆是
吉温为杨钊出谋划策要削去李林甫的膀臂去岁杨氏三位姊皆封之后
杨钊恩幸更隆此际炙手可像吉温本是李林甫手的得却也转而投
向杨钊门以求汲引内心中确也不愿因送萧炅而得罪于新贵杨氏
顺势道:「既如此萧兄便起程罢我辈期见萧兄泽黎庶早成美政」便
折了柳条递与萧炅

  这时忽然有一阵促促马蹄声响起绝尘而至堪堪奔
手腕微扬那马疾奔之势登时止住官员多识马便有赞道:「当真好
奔若风雷定如山岳」却见那乘者翻径自向萧炅走来

  他穿的一双鹿皮靿靴浅绯绸袍由暗金细线绣成许多对鹘图案鹘鸟意
态威猛昂扬喙尖利形似长刀则薄双目细长显得颇为阴柔

  他面虽微笑着可那笑意却似并未到达眼底时值夏末秦中犹自炎
然而众官员一见他的笑肌肤都似漾起了一层寒雾便有悄悄移开几步
离萧炅远了些

  却见那拱手向萧炅道:「相送来迟冀萧兄宽宥」萧炅角微颤
略有些斑白的髯须抖了几抖终是笑道:「吉郎何太恭之甚也我不再为京兆尹
君不再为万年丞何必如此?」吉温眉一挑他和萧炅这一对旧的冤家
刻同时忆起他曾得罪萧炅而萧炅却不巧做了他这个万年县丞的那段
子他如火熬煎忐忑惶恐幸亏高士为他周旋说和后来他也同为李林甫所
一团和然而当初的恐惧他从不曾忘更何况他明白李林甫只
是看中了他罗织罪名的才能而对有才的萧炅却是全心全意地倚重杨钊借
他的计策发萧炅贪赃之罪他知道杨钊在利用自己就像当年的李林甫一样

  然而他不介意这样的利用

  此刻萧炅以失败者的坦然和落寞主动提起那段使他耿耿于怀的历史吉温
却不再感到愤懑他微微一笑注满酒杯清浅笑容带着胜者的淡然讥讽那讥
讽因其淡然而格外有:「温曾为兄属官如今想来何其有幸昔年得聆兄训
诫的那些时当真令温怀思不已」他姿态恭谨双手捧杯杯中酒微微荡


  萧炅喉结动了一最终接过银杯执杯道:「吉郎我昔做户部侍郎
曾为尚书左丞严之逐出你可知是甚缘故?」吉温一愕他知那是萧炅平生
极为尴尬之事却不料萧炅此刻竟然自揭伤疤饶是他心细密阴毒也猜不出
对方用意含糊道:「听说是文字争执」萧炅哈哈笑道:「甚的文字争执!
以我才学焉能和严有甚争执?吉郎你当真抬举我那是因我将《礼记》中的
伏腊二节读成伏猎道:焉有伏猎侍郎?故而逐我出省我当时很是记恨
自谓非无才识何必非要读古的书如今我终于得闲从此长漫漫柳堂
影里闭户读书正好补一补我少年出仕不学无才的缺憾

  优雅微笑举杯饮尽一阵风来数片鲜绿柳叶轻轻掉落其中一片落在萧
炅幞他伸一只修长右手轻轻拂去叶片这无意间的动作流落出的
姿态却清贵如昔风中的一摇一曳间都带着清华旧族独有的、难以
磨灭的灼灼光彩

  吉温有些艳羡又有些嫉恨地望着萧炅那珠般的光彩是他终生无法企及的

  他是吉顼的侄子叔叔虽然曾在则皇后朝为相且是首开返政李唐之议的
唐国功臣但他生前没能给予他们子侄辈任何提携臂助亦只得到了被
睿宗追赠的一个虚衔吉温独从卑微的新丰县丞做起艰难攀爬谄事媚
附所有他遇到的高官显宦才终于有了穿五品浅绯官服的这一而他萧炅只
为姓萧便比他省了千百倍年少为官一路高升

  不论有意无意萧炅只用「少年出仕」四个字了他那四个
字提醒着他自己浅绯袍服暗藏的无尽委屈和窘迫它们永远不见就如自
己从不能真正为所重的命运

  他咬一咬牙笑道:「说来我还有件薄礼要呈献太守」他不经意似的咬重
了太守二字从袖中掏出件物事来

  当即有轻声道:「噫磨喝乐么?」「这般华彩贵重倒是珍奇」却见
吉温取出的正是一尊磨喝乐雕的是一个白胖童子着荷叶颈带璎珞
项圈手执一枝初绽莲童子笑张开齿白极是惹那童子周
光华流溢肌肤细腻温原来这磨喝乐却不似时俗以蜡烧制竟系纯以象牙
雕镂而成童子手中所执莲则是同石雕就而颈中璎珞亦是真正宝珠串成
颗颗珍珠一般灿烂晶莹眼目

  萧炅盯着那尊珍贵已极的磨喝乐也不由有些怔住:「这

  吉温得意于众此时他的笑意才算真正到达眼底但他极地掩了
那抹笑意道:「太守门庭高贵自非眼浅之我能送的太守只怕都瞧不
我思来想去当真只有这件物事太守或者用得」他转脸看一看那辆发出
哭声的车「送给孩玩耍郎家想必欢喜

  众都不由得有些发愣吉温这分明乃是有备而来送这礼物则是讥嘲萧
此去再无只能含饴孙颐养年了!却见吉温目光流转在众
俱扫了一扫虽有不平却一声也不敢出心底只觉煎熬只盼这位不在
刑部供职、却谙罗织经的郎中不要再看自己吉温笑道:「众位我这薄礼却
不好么?」便有胆些的附和道:「想吉郎选这礼该是用尽了心思好极
另出新意

  萧炅自已会意拿着磨喝乐瞧了瞧真想将它投一川流之中却终
究是不能他涩然笑道:「也好」话犹未已却见远方又有一队车马缓缓行来
拉车的皆是稳健肥牛更有武士马当先护卫武士所乘俱是万中无一的宛良
七宝鞍鞯在明媚光华夺目队列井然整肃速度整齐划一在桥
渐减速一齐停住便有掀开当先那辆车的青绮车帘一个
华丽裾为夏清风拂展便如黄昏来时慈恩寺塔笼罩的半幅绚
烂暮霞如云如锦

  众不消看清那的模样只看这阵势已知是当朝宰相来了只齐齐
声苦恨不得将子化作柳叶随风飘开一个魔王吉温已让众不消
如今他旧「主」李林甫竟也来了

  却见李林甫由子李岫扶着慢慢走来连吉温在内连忙施礼李林
发一丝不间数枚紫带銙明斑斓编线履子不染点尘
是养尊优的台阁宰辅模样他垂老的影如一尊孤绝立于地间的神像
此傲然而又如此高华这灞河的濛濛紫陌中的滚滚红尘竟似不能沾惹
他半分

  他随意抬一抬手笑道:「今我原为私而来既非在鸾台凤阁
不必多礼」温和如的目光稍微一转掠过吉温面庞

  那一瞬间吉温只觉得好静潺湲的灞不流了栖于翠柳枝的黄鸟白莺不
沿河茂密草丛中相逐相戏的彩蝶不飞了农家的袅袅炊烟停止了飘
连远缭绕秦岭起伏山脉的缥缈云雾都似乎停滞了他便不觉抖了一抖
齿发颤不由自主地低也微微弯了弯

  他听见自己垂挣扎似的从喉底发出滞涩的声音:「仆来送萧兄真是
意厚惜臣僚」李林甫笑容温煦道:「吉郎不是也来了么?若论
吉郎又岂不不厚」吉温只觉他似乎字字皆无所指又似乎字字皆有所指
此生还从未遇见过任何一能像李林甫这般即使在他重他之际都能让他
生出战栗和畏惧如临如履薄冰更别提此时他们都已心知他背叛了他

  吉温颤抖着道:「仆过奖」有乘势笑道:「既是如此不若咱们暂且
退留仆与萧兄叙话」便告辞着离去李林甫也不挽留

  也只在片刻之间喧闹声便如河岸风烟悠悠散尽独留桥李家父子
与萧炅家萧炅这才趋前两步住李林甫的手

  他先前面对诸友是颓废沮丧面对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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