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止返】重置版第五章

作者：老马失途
2023/05/19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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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四年中秋雷、雨简直得要掉了！还以为最多只是跟那个一样疼真
是自讨苦还被她们嘲笑昨晚哭着喊着「我不生了」那么罪结果就换
来这么个东西

　　这个东西怎么这么丑婧说很就会长开可还是皱巴巴的好丑
肆虐三的惊雷已经到了尾声依旧阴着广播倒是确定将要放晴户外被
整个浆洗了一遍泥地满是泥印

　　集合的哨音此起彼伏医疗部调走了一半听说附近出现了塌方和泥石流
更远的地方还发生了溃堤

　　每个都忙得不可开院子里的孩子们也没趁着雨停跑闹除了集合起来
跟车离开的其他仿佛被遗忘在一个个角落连午饭都没送最后还是婧
托送来几块月饼才想起今是中秋

　　月饼是提前做的当时还说好闹闹过个节毕竟家都回不去家没想
到

　　桂替婧给我传话最近灾严重等阵子过去了会帮忙联系孩子父
是谁只和婧坦白过但家都很默契地不多提其是同样从镇来的桂
比我还要兴奋恨不得变成之前故事里的主角经历一遍

　　然而惊心动魄之外是无触及的无奈灰姑变不成主依旧在拼命挣
扎士和王子抗不了命运只能选择流

　　也不知道哥怎么样了虽然对不起的但给他添了个子应该会高兴的吧？

　　也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探假回来看看？还没跟他提过这个事这东西真
是又丑又麻烦

　　九四年十月一晴东西偶尔会睁开眼睛尽管没有焦距还是会随着光亮
微微转动

　　东西很少哭每次都因为饿了要喂奶一哭起来就不停真是的谁你
出生得这么早也需要发育

　　部队的配给没有这么孩子需要的奶粉还是婧托专门送过来的配方奶
相当贵两罐抵半年工资补贴却只够东西喝两个月的

　　驻地里虽然也有几岁的孩童但这东西却不折不扣是部队里降生的第一个
生命虽然喝不到充足的奶其他方方面面一点不缺甚至还有一个手工制作
的婴堆满了孩子们对这个弟弟的友谊

　　普同庆的子欢乐是主旋律我对着东西「过两就能找着爸爸了
想不想自己告诉他？」

　　破荒他一次「呜——呜——」地哼了起来

　　九四年十月三阴每一次每当我以为生命应该就会这样继续去虽然
并不华丽也绝谈不幸福可总归有一点点即使再少也是能让我抓住的
能让我心安甚至能给出一丝丝期盼然而它又一次旋踵而至把一切搅得支
离破碎只留不知够不够再次拾取拼凑完整的勇

　　九四年十月十恍惚了好些一直与东西躺在一起也成了被照顾的

　　今婧来过一次看看东西也劝了两句可我还是听不去有时候
对东西明亮无辜的眼神我总会后知后觉地眼泪

　　的罪孽已然要承担不起如今复又沉重千钧多年以后到时我究竟
如何开？告诉这个东西他的降生是我的错误是我任、自私的产物？甚
至还为此葬送了他的父？像我这样的就不该有以后

　　半惊醒耳边是东西微弱的哭声仅有的理智让我先检查贴的布
依旧温暖习惯地解开扣子可是自那起早已消瘦见骨哪还挤得出？

　　这些都是她们轮流给东西喂的奶粉当也顾不得哭声准备去

　　东西费而香甜地嘬着奶明明还没长开的眉眼却仿佛显出军哥的模
样

　　刚才惊起的梦里他远远地打量被抱着的东西憨憨地回应「呵呵

　　好还是个带把的好「继而踌躇」那个子哥得先
走了你得好好的把他带哥先走了「任凭我如何加脚步也追不

　　瓶已空东西仍无意识地嘬着发出「叭」、「叭」的声响

　　忽然泪如泉涌

　　九四年十一月二十光甚好带东西出门见风脸像乎乎的被
桂轻轻一戳就显出淡红的印被我好一通责怪

　　都说穷养子富养可我把所有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他我的生命也只
有这一个意义了

　　东西生中第一次感到流畅的风和煦的光鲜艳明亮的世界挣扎出
手举在空中划动面对楼外拔的松树目不转睛任谁来都是一副严肃的
表

　　住他微凉的手重新袖子里贴住乎乎的脸蛋无辜清澈的眼里
倒映出我的眼眸在他耳边轻轻「叭」了一声家伙转过来学着「叭、叭」
地嘬起

　　那晚过后我仿佛走了出来婧她们都松了一其实我远没有那么
坚强可是命运强加的不幸唯有对东西寄托双倍的信念才得以支撑住

　　「长吧就靠你了」

　　被在前唯有此刻他才不会吝惜纯真的笑容「咿咿呀呀」地眉开
眼笑这一刻的成就与满足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尽从笔尖倾诉的

　　然而任凭路过的桂如何东西又恢复了面无表惹得她老不高
兴「阮晴这东西怎么就只对着你笑？我还给他换过布喂过奶粉」

　　「真是没良心的」接过家伙的时候还被桂轻轻拍了一
看得我眼角意识一跳

　　「回家打你自己子去」我没好地怪她

　　家伙不笑或者说只有感到我的喜悦才会对着我笑被别抱住了
也不认生就皱着眉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盯着看哼哼真不愧是
的乖子对一个好就够了

　　抱回屋东西没一会就打起了瞌

　　长吧就靠你了

　　九五年节雪晴积雪被车轮轧得咯吱咯吱响东西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脸
透着红晕

　　冬前家伙病了一场有些咳嗽喝了两添了蜂蜜的由于他父的
缘故婧帮忙申请的许多其它东西很就批了来这就是所谓的「遗泽」

　　可我到底怎么和芳解释？

　　整整一路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到了家也没有答案

　　别家门前的场地还残留着爆竹红纸尽管隔着寒风依然能感到一
片新年息

　　而老宅却是门掩无比冷清

　　「谁呀？」

　　几月不见父发已经变得灰白背也有些驼了可家庭的重担还不允许
他弯

　　「闺？」他呆住了意识浮现出惊喜的表「你这是你怎么回来
了」

　　把带来的东西给他我屋看了一眼弟弟子弱整个冬几乎没怎么
离过

　　窗外的路隐约传来少少的嬉戏声心中一阵疚恨

　　直到父问起我抱着的东西我告诉他这是我的子和军哥的以
后再有问起我就告诉他们我已经远嫁外地了

　　预想中的责怪没有出现甚至而感到父的欣与解

　　远开始有张望父让我走免得再非议和计较我匆匆给父一
封红包里面是我这段时间存来的所有的钱

　　虽然并没有多少

　　「去看看你芳」离别前父告诉我芳的丈郝叔接到军哥
牺牲的消息后因为着急往家里赶出了车祸没了

　　我我我哪还有脸再去看望她！

　　最后我还是去了芳住所一片破败景象所幸屋子并不漏风看起来有修
补的痕迹应该少不了父的接济

　　这不是恩是父在替我还的债

　　面前双目已失的孤寡老短短的时间丧丧子曾经疼我的长辈变成这
个模样我只能勉不让自己的声音走调

　　怀里的家伙仿佛也懂得我的心咿咿呀呀地唤起来想要安我

　　我把家伙抱到跟前告诉她家伙姓雷雷宇

　　「好好」念叨过后芳同样让我走不要挂念离得远远的再
也别沾染这里的腌臜事

　　回去的路家伙神得很已经学会「mA～」、「mA～」地呼唤了一
直在尝试互动陪家伙玩闹一会引他发出了最为清脆的笑声

　　婧问我什么打算？

　　当然是让这个东西平安乐地长还能别有什么所求？

　　九五年元宵直到今才从桂中听到这个消息

　　在我回家探望的当里芳选择用一场温暖离开了这寒冷的孤零零的
世间而父也没有让我知道

　　更让我难过的是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伤绝好似心里已经做过了
预想甚至隐隐为她感到解

　　我问婧是不是真的万般皆苦？

　　她说谁都有不容易的地方但凡有所求就难以避免

　　可为什么唯独我的不幸那么多？

　　她答不来

　　九五年清明雨没办法回去我坐在门前默默哀悼家伙着我的膝盖站
在地揪着服玩

　　回过神时家伙正朝我伸手求抱抱里已经能清楚地喊「」了我
的心又一次轻易地化了

　　尽管有时会很累很麻烦但每一次听到他的呼唤感带着淡淡香脉
相连的息被他全无保留的依恋时一切都是值得的

　　抱起来轻轻咬了一他的鼻子引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乎乎的手捧
在我的脸凉凉的迹被他胡地涂抹

　　东西你知道吗当你来到边的时候爸爸走了再也见不到啦

　　九五年八一东西真黏会走了以后到哪都要跟着一段时间看不到就
开始哭哼哼哒哒的不吵不闹也不要别哄就是看着怪可怜的看到我就
委屈巴巴的每次都让我又心疼又想笑这子活该投成个姑

　　婧给了消息最近会去一趟可以带我去见连「最后一面」都算不
的一面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碑

　　之前的几次一直没跟着去到底是因为东西太经不起颠簸还是在逃避
？或许直到现在未尝不是还在欺骗自己只要没有眼看见

　　哥对不起我好想你

　　九五年八月十三晴哥家伙在车就着了早起得太早回来
了

　　今光很好婧带我和家伙去看你尽管这么久才去见你你舍不得
怪我吧？

　　照片的你那么神班长想把相册给我可对不起呀哥就让
子再跟你任一回吧

　　我还给班长了好怕以后不经意看到了又伤心起来谁我还是那么胆
长不

　　你肯定不忍心见我流泪吧？

　　只是芳她我知道你们不会怨我可你们应该怨我的辈子我给芳
做好不好？我们还是一家

　　只不过我现在肯定不能来陪你还有个拖油瓶哥你放心家伙
会平平安安长成子汉的跟你一样顶立地

　　好啦该陪家伙觉了哥还像从前一样继续保护我们吧

　　九五年八月二十教会家伙说「爸爸」了可又能喊谁实在没法指着照
片的跟他解释

　　还好这里的家都很友没有嘲笑没有歧视哪怕一个不好的字眼家
伙都没听到过提起家伙的时候别的父总会用「英雄的宝宝」来教育他们
的孩子我该感到骄傲吗？

　　我宁可不要这份荣耀只要你能回来

　　九五年中秋哥今家还一起给家伙过了生竟然有一份的生
蛋糕比以前你给我的那一份都更好看忍不住替东西掉了奶油哥别怪
我抢你子蛋糕家伙还会容易拉肚子吧？

　　一年了家伙很乖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家都很喜欢他都着最好的
东西给他

　　婧还说等过几年医院建成了把我调过去家伙也会送到市里的学
校听说以后能全国最好的学

　　我连镇子都没出去过实在没法想象但肯定会非常优秀、风光吧？

　　等家伙出息了一定多去看你说不定那时候我也会去陪你？

　　哥保佑我们吧

　　九五年十二月七桂告诉我她跟青林表白了真是个胆的丫

　　那个腼腆的伙子老是挨桂的欺负以后一定会被她欺负得老老实实的
吧

　　桂实在喜欢模样秀的家伙总是问我生孩子的那个事这我哪说的
清楚正怀的时候辛苦生的时候疼得去活来再之前哪看得清正
也疼的就是

　　还问什么几次才能有宝宝要了这妮子什么都敢问

　　九五年二十九今桂带青林回她家了不过明三十青林还得赶回去几
十里地来回跑真是够折腾的

　　东西一周岁半了已经可以自己走得稳当不用牵着总要跟在我后
面有时候转个都会把他碰倒可家伙就自己爬起来似的拍拍胳膊

　　这个聪明的东西动作学了个十足可压就没拍到位置

　　午院子里留的合了一张「全家福」托家伙的福我跟他还单独
照了一张待会贴

　　九六年初一今年没机会回家不过父来信说一切安好寄回去的东西都有
收到平的状况也稳定还让我别回回都寄那么多得给我自己和他外孙留点
特意强调别回去全村都等着看笑话去年没看成以后一定得补回来

　　心何以至此？

　　不过院里的家都是很好的曾经真烂漫将一切宠、艳羡和赞美看作
理所当然经历过如此不幸才明白这些弥足珍贵

　　家伙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记住了我让他像对我一样对待婧近、
信任将来有能是要还的

　　于是家伙开始第一次向除我之外的别求抱抱可把婧高兴了抱了
好久不舍得松手真羡慕婧的质自信温柔比我更像一个有时候
看着我跟家伙的合照而像是弟

　　晚间的烟映亮了窗彤家伙停了自言自语爬到一如往常打雷
时我和他互相捂住耳朵那样手捧到我脸整个子都摔在怀里对
我说「打雷不怕」他多只会说两个字的叠词却清晰地表达出
婴对于不掺杂丝毫杂质的回馈和挂念

　　稚的嗓音瞬间击穿我毫无防备的心房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成为后第
一次因为感到幸福和骄傲而流泪

　　「不哭不怕」

　　给他套袄来到门外我们碰着呆呆地望著明亮的火星正窜而
起在雪后净的空中释放出璀璨耀眼的火

　　九六年六月十八明明已经过了哺期前边却一感觉涨涨的尽管家
伙想要也没有奶婧说我也还在长个子发育从前的服都穿不了忍着
心疼给自己添了一件新服

　　余光尽是惊艳的目光如果没有拖油瓶此刻我该是像桂一样吧如众
星捧月

　　哥你曾经说配得的凤麟角可是比这份美丽更让自己骄傲的
还是家伙哪怕从今以后这份美丽再也无欣赏又如何？

　　婧问我想不想再找个？我想了很久也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然而就是不想只有和家伙在一起我才能摆若有似无的阴影感到轻松
才会对明充满幻想和期望想要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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