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143-160）

了吕锡通脚皂靴白袜为他轻
笑着说道：「你我相濡以沫自然齐心协左右咱们也不缺钱用度
多贪多又有何益？」

　　吕锡通探手一颌调笑说道：「还是经营有方如若不然哪
有为这般自在从容？」

　　吕锡通为官多年一分不贪自不可能但他贪财有道只做顺便是
偶尔为之一件两件有违法度之事也都是做足手段谨慎微之寻常
本难以想象

　　他这般谨慎微说开支用度必然捉襟见肘但樊氏生财有道每到一地
都能借势生财长久之竟也攒好家财如今喝用度不愁年年还
能结余不少

　　吕锡通到溪槐任职多年樊氏借着丈的名做了许多生意如今家里开着
绸缎庄与珠宝店虽说不是斗金却也食无忧、穿不愁

　　樊氏嫣然一笑媚视丈笑道：「老爷这般调笑妾可是会动的」

　　吕锡通连忙收回手来正说道：「白的注意些个」

　　樊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笑着说道：「闺房之乐老爷何必那么正经？如今
倒有一样妾年纪不怕是不能再为吕家传宗接代老爷年过四十何不纳
个妾室延续香火？」

　　吕锡通轻轻摇道：「锦与我同甘共苦才有今老岂能喜新厌旧另
寻新欢？吕家香火能延续便延续不能延续便罢了！再说还有芊芊若是实在不
行将来招个赘婿便是了！」

　　樊氏心中一暖叹说道：「老爷厚意妾早已心知只是妾年届
四十只怕再难生育若是再不纳妾」

　　她忍住不说吕锡通却也明白自己如今年纪渐长笫之间渐渐不如从前
每觥筹错早已疲不能兴长此以往莫说生育只怕敦伦都是问
题

　　樊氏又道：「芊芊眼看便到家的年纪若是在招个赘婿只怕便误了终
事妾思来想去还是为老爷多纳几房妾室的好」

　　「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吕锡通回来光着脚站起来躲了
西侧书房

　　樊氏看得好笑却也不敢过分相无奈叹了起出门来到闺房

　　闺阁之中一个俏少正揽镜梳妆闻听门响见是樊氏来连忙起
笑道：「怎么来了？」

　　樊氏笑了笑说道：「为过来看看你今可曾出门去走走？」

　　少便是吕锡通吕芊芊年方二八正是思年华她与乃酷肖只
是眉眼像极了父面容俏可却有些苍白

　　「一会便出去到后面园转转可要同去？」吕芊芊话音柔弱
显得有些中不足

　　樊氏溺点携着冰凉手一起到后院园散步

　　冬暖遍洒地地间一片融融之意两个携手同行彼此私
语

　　「之前能听见父发火了不知道又是因为何事？」

　　「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家的事罢了！」樊氏无可奈何丈在外面了
委屈自然要到家里来发泄这个脾当年便有如今年长一些虽然好了不少
却仍是难以杜绝

　　「这些年一直不让父晋升却不知是何道理？」吕芊芊问出心中疑惑
她如今知道父任过四个地方的县令却一直迁延不去得不到升迁源便是
居中安排否则以父资历如今只怕做到四品知府怕也不难

　　「还能因为什么？你父外柔内刚看着像是一团和其实极易发怒若
让他风得意怕是不知要闯多祸事来！」樊氏柔声低语也不与隐瞒
声说道：「古云『相教子』何谓『相』？为这般便是『相』了」

　　「还是不懂」

　　「世间诸事都要德才配位无才无德便要清静无为不做便是不错；有
才无德便要谨慎微不等高位；有德无才便不能事无巨细选贤任能好
过自己为」

　　「至于才德兼备之世间本就少有多时候又都限于出、际遇难以
德才配位」樊氏悄声说道：「你父子刚愎自用简而少谋做个县令已经
危机四伏若是做个知府怕不是要囹圄加命不保」

　　「嘻嘻！最了解父您说的一定是对的！」吕芊芊俏一笑「只是
若被听到了就不怕父生么！」

　　「若不是你年纪了为怎么会与你说这些！就算你父在此他又敢说为
说的话有失偏颇么？」樊氏拍拍的发现她已经比自己都高了不由叹
说道：「眼见再考在即倒是该让你父晋升一步了」

　　「您为何这般厉害父不是说您自幼家中贫寒没读过多少书的么？」

　　「为倒不觉得自己厉害只是说为何能有这番见解说来倒也简单」樊
氏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寂寞之意「闲来无事你爹书房那些书籍为哪
个不翻看过几遍？古代贤者微言义世间道理只怕早就说得通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隔墙有耳

　　高家宗祠

　　高文杰了香领着宗族子弟叩了一应礼仪事毕这才来到偏厅将管
家高泰到前问道：「可有七少爷与薛的踪迹了？」

　　高泰恭谨答道：「回老爷的话至今仍未发现蛛丝马迹两便像是凭空消
失了一般没乘车马也无足印实在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试没试过用猎犬循着去找？」

　　「的找了几位猎户也都试了那些狗只是在宅子里打转本找不到方向」

　　「这可如何是好！」将管家打发出去高文杰叹一声与旁边一位老者商
议道：「二叔对这事怎么看？」

　　老者年纪不乃是高家太爷胞弟高孝严如今已是族里最年长之话语
自然极有分量他轻轻摇笑着说道：「自来丝剥茧只挑关键一只要
那冷香闻了谁还在意别的？文垣与那薛氏是私奔还是被掳走其实都无关
要只要冷香闻一这事便是铁案如山」

　　「其实当我便说过文垣做错事你这当兄长的不当场将他打已是仁
至义尽为何还要将他与那薛氏关在一起？」高孝严叹了暗带责备之意说
道：「若依老之意将这二棍打再将那丫鬟管家也都鸩杀了此事一
了百了何必这般担惊怕？」

　　高文杰叹了无奈说道：「二弟在京中步履维艰多次来信吩咐于我
莫要横行乡里、鱼百姓他如今到了要关能否平步青云就看这次京察！」

　　高孝严点说道：「兄长之真是系重二郎如此费周章才勉强夺
不归咱们在家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实在有愧于他、有愧于列祖列宗！」

　　「二叔！眼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个是把文垣找到一个是抓做实了那
冷香闻的罪！若是不然文垣偷因而弑父这个名声传将出去高家名
声只怕便要毁于一旦！到时覆巢之安有完卵！」

　　高文杰知父在时这位二叔便惦记族长之位自己继承之后每每居
中捣做了许多手脚他也不与其见识如今生关却还如此分不清轻重
当长辈们不看好这位族叔如今看来倒是其来有自

　　高孝严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便出谋划策说道：「这事倒也简单咱们且
先说文垣不是私奔若是被劫走此动机如何？如何迫文垣自承罪行？又
该到何衙门伸冤自首？」

　　高文杰一一答道：「若是为财只怕早就来与我们传信了既然如此那边
是为名为权」

　　「若说迫文垣承认罪行」高文杰想起一事便道：「那便如当我所
作一般将刀架在薛氏脖子他自然便要就范」

　　「至于到哪里自首」高文杰沉起来「县衙自不必说吕锡通虽然没
收银子这些年却帮了咱们不少这事他一直居中运作断不会自己与自己寻
不自在」

　　「府衙那边已经收了咱们的三千两纹银自然不在话」高文杰犹疑起
来「只是江涴那里却没肯收银子终究是个隐患」

　　高孝严摇了摇「江涴其拈轻怕重哪里肯做这种费不讨好的事？如
今巡还在安州驻在这背后有心真要着手也该是在巡那里才对！」

　　高文杰轻轻点俗语言「老,马老,兔子老了鹰难拿」这族叔心
狭见地倒是不凡他皱眉说道：「若是告到巡那里可便糟了！那魏博
言素有清明咱们与他毫无瓜葛到时被他掀起风来只怕关联太」

　　高孝严捋着胡须点说道：「为今之计便是托去巡行辕打探一番看
看这些子是否有生出再安排手截住溪槐去往安州的路径真要发现
了文垣二说不得」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高文杰无奈点叹息说道：「我与文垣虽非
一同胞终究兄弟一场这般害他命实在实在」

　　高孝严冷笑一声到临还在顾念兄弟之高家托付在这等心慈手之
手实在是所托非他心中暗自诽却也不过分相只是说道：「还
有一计那冷香闻近在咫尺不如买通牢送她提前路」

　　高文杰连忙摆手说道：「二弟如今在京中步履维艰咱们在此草菅命真
个东窗事发岂不？文垣偷庶弑父说出去只是家丑若是出命
官司到时便是一百张也说不清楚了！」

　　高孝严无奈点心中却极是不以为然那冷香闻屈打成招便是于朝廷
之手又能如何？左右都是个又能有何区别？

　　高家叔侄胡琢磨良久也没出个结果彭怜眼中这些士绅耆宿讳莫如
其实也不过是利令智昏的庸碌之辈只是据其位、基厚重所谓「食者鄙」
概便是此意

　　彭怜不为名利如此奔波为冷香闻伸冤自然出乎所有的预料高文杰眼
中世蝇营狗苟都为名利二字彭怜这般只为讨妾欢心便如此不知高地厚
倾为之的只怕绝无仅有

　　彭怜却没这般觉悟白称病在家与练倾城几度欢愉听得那岑氏心如鹿
撞自不必言到了里他整肃衫物品径自潜高家在高老太爷房里翻检
起来

　　高家豪门户庭院他已不是初次到来却仍是晕转向不得究竟好
在居高临找起来倒也不难

　　高家太爷年过七旬而屋中娶了七房妾比起彭怜自然差了一些但高
老太爷老当益壮五六十岁还能生育却不知就此埋祸最终被自己最
子送黄泉地府倒也算是报应不

　　高老太爷卧房里彭怜搜检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概事发之后高家已经专门
清点过他又挨个去那高家太爷妾房中寻找除了遇见两个妾与家奴私通的
之外再无所获他心有不甘便朝高家爷房中而来

　　高家三间跨院高家爷与几房兄弟住在中间他如今是高家族长如
此倒也实至名归

　　彭怜潜踪匿迹来到窗只听高家爷说道：「老七也是胆竟能做如
此事来！」

　　那子声说道：「不是他年少冲动哪里有奴与哥哥这般？」

　　那高文杰哼哼说道：「父自己风流好却不许我们兄弟纳妾我如今年
过五十却连青楼都没去过几次」

　　「以后奴每里来陪伴哥哥不比那青楼贴？」

　　「委屈了」

　　「讨厌！偏喜欢家『』」子嗔不已

　　「那几位如今也都心里凄凉无助哥哥若是有心奴居中引荐一番如
何？」

　　「几位都各有子」高文杰叹息一声「众之中只有你一无所
出年纪也还若是就此出去倒显得高家门庭冷漠倒不如就这般在府里住
着有我照应也不怕被欺负」

　　子低声应是只是无奈说道：「话虽如此终究奴不是名正言顺的被
话里话外挤兑着总也难过许多」

　　「谁与你了便说与我听看我如何摆布他！」

　　「哥哥圣明！只是长久之计不如将奴送出府去择一宅子安置到时奴
也能为哥哥生育留骨可好」

　　「这事从长计议便是」高文杰言语温柔轻声说道：「去后我去
过几次青楼却是索然无不知乐趣！」

　　「奴见了哥哥也心里欢喜」子语调

　　「父三千两银子将你赎到家当时你便艳名远播便是如今年纪又哪
里比谁差了？」高文杰柔声低语话语渐不可闻惹来子声声低笑良久才听
他又道：「如今倒有一桩县里新来了一位教谕年方十六正是青年少
边却跟着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妾那冷香闻之岑氏如今便在县学落脚我怕这
彭怜生出事端因此有意拉拢他家中富庶想来不钱财倒似颇喜欢熟媚
子」

　　他言犹未尽那子却听得清楚明白叹息一声说道：「能为哥哥分忧奴
自然不敢拒绝只是此事之后哥哥万万不可嫌弃奴辜负了奴一番良苦用心」

　　「那怎么会！你为高家分忧老谢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嫌你！」高文杰
赌咒发誓最后轻声一笑说道：「只是那彭怜青少年容颜俊秀强壮
笫间只怕也是不凡到时莫要试过之后见异思迁」

　　「奴哪里生的出哥哥这般的孩！」子笑

　　彭怜听得火知道二一时半会不会便也不再久等潜内悄
悄搜捡起来

　　他目惊又有神功在谨慎微之被他一番翻检终于在书房里
找到一暗格里面放着不少房屋地契、田产文书并有几封书信还有两方印
章

　　彭怜出信笺看了里面虽是些隐秘内容却与安王毫无关联这高府
已经被他翻得七七八八实在是找不到高家结安王的证据他心有不甘脆
直奔管家高泰房间而来

　　高泰今倒是平平淡淡没有与那位相得丫鬟偷欢他在房中一边喝茶一边
看书桌摆着瓜子倒是自得其乐

　　彭怜闪而一把制住高泰冷声问道：「你可认得我么！」

　　高泰吓了一跳随即听出是彭怜声音不住点说道：「认得！认
得！侠您又来了！」

　　「我且问你你当所言高家与安王叛有所牵连却是从何而来！」

　　「当年当年安王起事老爷曾命送过一封信去军中那一去不返
我听老爷有次酒醉说起就是被安王杀了因此猜想老爷当年怕是与安王有旧
只是物卑微哪里有机会知道这么的事？侠明鉴侠饶命！」

　　「更何况老爷后爷烧了不少东西说不得里面就有些书信是当时所留
」

　　彭怜心中暗恨自己被他一面之词唬得说与蒋明聪如今蒋明聪与巡魏博
言都信了此事若到时捕风捉影自己岂不成了笑谈？

　　他却不知蒋明聪与魏博言城府沉从来不打无把之仗便是没有安王
谋一事只说高家屈打成招、冤枉良又在朝中颇有关系单此一桩魏博
言便不会轻易放过

　　若非蒋明聪份敏感此次来西南又颇为蹊跷魏博言如何轻易会信高家与
安王谋有关一事？

　　也是事有凑巧蒋明聪知道彭怜份对他所言格外看重只当他有所保留
才没有出示全部证据哪里知道彭怜也只是听信了高府管家一面之词

　　其实彭怜也早就明言他并不能确定此事只是其中各有误会积攒起来
便成了如今局面

　　「我且问你若是高文杰要藏匿这些书信账目会藏在什么地方？」彭怜恶
问起仿佛高泰一个应对错误便要取他命一般

　　「侠明鉴！真不知道！只是听说高家有个密室历来只有族长知晓
平时维护都是族长为若是真有这般重要的往来书信与账目概便在这
个密室里面」

　　「你是高家管家竟然都不知道这密室何在？」彭怜有些不信

　　「资历尚浅便是资历了也不会知道这般隐秘所在只是猜测
这密室要有的话概也在族长院里因为只有那里代代相传只有族长能够居
住其四年前见过爷让从那院子里抬走一些泥土如此推想只怕
八九不离十便是那里」

　　「你且好生盯着次再来你若还是这么一问三不知心你项狗！」

　　彭怜扔管家高泰又回到高文杰所居庭院翻来覆去找了许久仍是一无所
获这才无奈回家

　　他被那对狗起自然不能轻易饶过练倾城抱着美妾一番欢愉
自然又是一片满屋

　　那岑氏与二相久已然知道练倾城古道肠彭怜虽然好却也称
得是个好心中再无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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