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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子诏举七科的旨意一出汉国数以万计的文士学子闻风而动一时间通往洛都的各条道车马相望冠盖云集无数学子竞相赶赴洛都洛都各书院更是车马川流不息平以矜持自许的文士子纷纷出动拜访各路卿当郑子卿奉先生之命赶赴程行寓居的客栈时却扑了个空——行令已经乔迁新居了
子一旦高兴起来赏赐也不吝啬这次程宗扬护送赵昭仪有功考虑到他在步广里的旧居因地陷被毁子直接赏赐了一宅院子赏赐一般以钱铢丝帛为主近臣还会赏赐名香、珠等贵重物品其中以赏赐宅院门路最多因为子只说“赏赐宅院一”宅院的、位置、新旧都由少府从皇家名的产业中挑选里面有文章可做
得知程宗扬获赏了一宅院连徐璜都很是羡慕了一番私告诉他若是拿些钱走走门路少府手里的宅院尽可以随便挑以子如今对赵昭仪的宠便是一地二十来亩的等宅院也不是难事
程宗扬以为然特意找到少府的长官五鹿充宗拿出十万钱换了一份少府名的房产清单最后挑细选之找了一地三亩的宅院
那是一建成差不多有五十年的老宅而且三面临街环境杂属于少府清单最末的一等为此程宗扬还被传诏的中行说好一通嘲笑徐璜等也为不满觉得自家被少府忽悠了倒是子得知之后说了句：“程卿谨慎颇知分寸”
程宗扬选择这宅院的理由很简单——那宅院位于通商里西北与文泽的旧宅相去不远事前他专门去看过那宅院与洛都其他宅邸一样南面的正门面向坊内正对着横贯坊内的街西侧是一条背巷开了一角门宅院东侧是一条巷两旁居住的都是来洛都讨生活的手艺和生意也因此形成了一条规模不的商业街
洛都的商业场所都集中在规定的坊市也就是所谓的洛都九市但各里坊也有自己的商业经营场所前者致相当于正式规划的商业区后者相当于生活区内的商店也正是因此这条巷虽然不却鱼龙混杂从屠狗沽酒的食肆到经营布匹铁器的店铺再到医馆、杂货、缝补、洗浴、牙行样样俱全甚至还有两家客栈和一间不起眼的娼馆
程宗扬选定宅院之后没等诏书来就由程郑出面把其中一间客栈买了来那客栈只有六间客房一楼一间厅一间通铺二楼两间通铺三楼四个单间算是房由于位置偏僻生意也冷清得很唯一的优势是它与程宗扬选定的宅院只有一墙之隔同时北面邻着文泽故宅的后墙
买客栈之后程宗扬立刻在柜台边砌了间室作为掌柜休息和藏酒的内间其实那间房有三道门南边通往客栈西边通往程宅北边通往文宅冯源摇一变成了客栈的掌柜平时就守着柜台吴三桂和匡仲带来的星月湖旧部也安置在这三负责警戒
寓居客栈诸事不便程宗扬早就住得不耐烦了等诏书来和少府的接好房契众了一时间打扫第二就搬了过来
程宗扬了马车把木箱给吴三桂刚内院便听到一阵笑程宗扬不由纳闷秦臣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有客来了？
吴三桂道：“是蔡常侍”
程宗扬讶道：“他怎么来了？”
秦臣原本说今去拜访蔡敬仲商量预防瘟疫的事没想到老蔡会自登门这宅院今刚安置停当自己还没开始住一个门的客竟然是个太监这意可不太好但话说回来老蔡这太监也算太监中的奇葩了让他光顾一总比中行说那个咶噪的家伙跑来唠唠叨叨的传旨强
秦桧与蔡敬仲分席而坐相谈正欢见到程宗扬来秦桧起道：“属冒昧与蔡常侍一见如故因此请他前来详述”
程宗扬心里嘀咕道：你们两个一见如故？是比着缺德吗？
程宗扬坐道：“家都不是外我就直接说吧江充那家伙抢先了咱们商量的事恐怕办不成了”
秦桧道：“属方才已经听蔡常侍说了江充连发掘濯龙园抛尸之所想必一直盯着北寺狱好在主当时易容而去未曾泄漏份江充即便生疑暂时也不会疑心到主”
程宗扬道：“我担心江充手的胡巫听说他们卜很有一手”
蔡敬仲对秦桧道：“有地室？”
秦桧道：“有”
“藏之地室即可”蔡敬仲道：“在土中乃必之象”
秦桧掌笑道：“善！既然如此剧侠最好也暂时住在地室”
如果不是见过朱老破解卜的手法程宗扬恐怕还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文泽故宅有一地窖程宗扬前些子把它腾出来是担心宅中遇袭剧孟行动不便急时好用来暂时藏没想到眼会成为躲避卜的绝佳地点
程宗扬去了一桩心事笑道：“你们刚才在谈在什么？”
秦桧笑道：“说到霍少将军昨献了六十匹马给子”
“不是六匹吗？怎么变成六十匹了？”
蔡敬仲道：“有书子称霍家为家仆购买良驹私备兵刃有不臣之心霍将军得知之后勒命霍少将军将所选马匹尽数献予子”
程宗扬笑道：“是你的书吧？”
蔡敬仲吐出三个字“金蜜镝”
程宗扬怔了一“霍将军这是铁了心要明哲保”
霍子孟与金蜜镝同为托孤重臣厚明眼都知道金蜜镝书只会是霍子孟的意思霍子孟做出这种姿态无非是以此自好远离政治漩涡的中心
秦桧却道：“司马将军向来连称子加襄邑侯司马却未动霍子孟的将军之号显然是有意拉拢霍将军对抗吕氏霍将军称病不出貌似忍让实则既得罪了子也得罪了吕氏”
程宗扬想了一：可不是嘛子想推霍子孟与吕氏打擂台霍子孟活不出吕冀盼着霍子孟识趣自己辞去将军一职霍子孟又装聋作哑貌似两边都不得罪其实把两边都得罪了
蔡敬仲道：“霍将军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霍子孟可不是雏他在朝中秉政二十年不会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么他这样做就十分耐寻了
程宗扬道：“看来霍将军不是很看好子”
如果霍子孟押宝子肯定不会这么模棱两可况且霍子孟二十年的富贵与太后吕雉息息相关就算改投子也未必会得到信重他现在是隔岸观火静等着子与太后分出胜负甚至很可能已经把目光投到子后
秦桧道：“主今不知子何事召见？”
“一点破事”程宗扬道：“你去通知延寿让他准备一明后去昭殿为昭仪画像”
秦桧应诺一声出门安排
蔡敬仲是聪明——那智商都变态了程宗扬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有一个要物在金车府”
他将严君平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蔡敬仲然后道：“你有没有办法去见见霍子孟或者金蜜镝？”
蔡敬仲眼也不眨地说道：“有”
“两件事：一是探探他们的风看他们在子与太后之争中究竟持什么立场？二是这个严君平他手里很可能拿了一笔钱对江州其是对咱们至关重要”
蔡敬仲了光溜溜的巴“要见面吗？”
“你有办法能见到本当然最好我担心他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如果能确定他的落那最好不过”
蔡敬仲点了点起告辞程宗扬一直送到门只见蔡敬仲从门旁拿起一顶斗笠戴然后推开门就像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行一样融芸芸众生之中
延香过来帮他解开冠带程宗扬连忙摆手“别！别！这种活我自己来”
延香道：“奴婢是”
程宗扬道：“老敖可不是——我们商会只有伙计没有奴才”
延香低道：“奴婢又不是敖爷”
程宗扬叹道：“亏得老敖没在这他要听到这话心都得碎成八瓣连拼都拼不起来”
延香赧然道：“老爷你就别拿奴婢打趣了”
程宗扬笑道：“我跟老敖玩笑开惯了你别介意说正经的你要不乐意老敖没强迫你我把话放这——我们商会的爷们你随便挑只要你们看对眼别谁都管不着不过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说一句：老敖这真不错有手心眼活而且还顾家还有吧”程宗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挤着眼睛道：“子骨结实——够壮”
延香想笑又不敢笑最后红着脸啐了他一转跑内院
程宗扬哈哈一笑然后招了招手“老敖出来吧”
敖探探脑从厢房出来讪笑道：“程老敖可得谢谢你了”
“别废话我还要去江都王邸”程宗扬虚虚踢了一脚“赶车去”
“好咧！”敖一边收拾车马一边道：“还有件事午郑子去客栈像是班先生有什么事”
“是吗？”程宗扬想了想“先见过江都王再说”
程宗扬并没有奉诏只是以行令的份前往江都王邸询问江都王在京城居住是否有什么不适？又闲聊了一番京中的趣闻虽然留的时间不长但态度诚恳言辞和蔼最后客的婉拒了江都王的留宴起告辞
虽然只是闲聊可行令此时登门就代表了子的意思其是谈间程宗扬本没有问及江都王是否安好——这表明：无论他是否有恙这个王爵都是辞不掉的；太子刘建想提前继位也是不可能的江都王见状也借着子递来的梯子了台阶称自己不将返回江都继续为国藩篱双方的会面其乐融融宾主尽欢然后由太子刘建出面自把行令送到邸外
程行对江都王太子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直到登车还拉着刘建的手殷殷说了半的话这同样是一种表态由近臣的态度暗示了子的倾向刘建心领神会虽然努抑制绪仍不住喜眉梢
程宗扬脸一直挂着风般的笑意直到马车驰出里坊才渐渐收起他当然不希望刘建成为嗣君但他更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勉强作些姿态出来
此时已经过了申时程宗扬看了看对敖说道：“去班宅”
班超派去客栈拜访程宗扬扑了个空结果程宗扬去班宅回访同样也扑了个空他到了地方才知道班超不在家里而是在云台书院备考
吕闳出面逐走江充之后就再没有前来扰此时书院内到都是朗朗的读书声
班超闻讯出迎躬道：“不知子乔迁新居贸然到访是班某失礼”
“先生客了”程宗扬笑道：“蜗居刚开始打理满院狼籍难以待客实在惭愧”
班超寒喧几句将程宗扬引室内两分别落座班超穿着一发白的布袍手肘新打了一个补丁虽然洗得净到底难掩敝旧他手边的木几放着一册木简一方瓦砚一管笔和一柄书刀简墨迹尚新
诏举在际有志仕途的士子都抓最后的时间温习功课或是奔走于权贵之门争取举荐的名额班超中抱负甚希望能找到举荐的门路并不奇怪程宗扬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想起来找自己？自己只是个六百石的行令离举荐的资格还差着好几阶
班超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辞一时间没有开程宗扬虽然很敬仰他未来的功业但眼他只是个年纪还没有自己的年轻士子于是主动寻找话题“听说这次诏举已经改用纸张先生为何还用木简？”
班超道：“纸张价昂在先用木简练笔”
程宗扬笑道：“看来先生今次是有意诏举了先祝先生马到成功”
班超脸微红终于开道：“某有一事想拜托阁”
程宗扬拍着道：“先生有何吩咐尽管开！只要我能帮得忙绝不推辞！”
程宗扬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别说帮忙了自己该使绊就使绊想尽办法堵住他的路子一定要让这位雄才伟略的爷碰得破流对朝廷心灰意冷对生充满怀疑开玩笑他若诏举得官被子打发到外开疆拓土将来谁给我活？
班超不知道他的心思听他答应得起知己之感感地说道：“次闲谈时班某听说阁与文党前辈相识？”
“一面之也谈不什么咦？你不是和他同属兰台吗？”
班超苦笑道：“班某只是以抄书为生的末学后与掌管兰台漆书的文前辈不啻于云泥之别”
程宗扬听他说完才明白敢朱老那个同窗文党文仲翁在汉国文坛也是学霸级别的物汉国的经卷典籍都是手工抄录传抄中不免讹误更因为年久简册散造成错简连文字顺序都对不再加汉国学派林立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传承结果各家学派连典籍都不统一考试时用哪一家学派的典籍作为标准就成了问题
文党掌管的兰台漆书是官方召集各家学派对各家典籍厘定整理之后整理出来的经籍定本为示郑重以漆书写藏之兰台因此称为兰台漆书相当于由官方认定的典籍标准本一旦考试中对经典原文产生歧义都以兰台漆书为准
这样看来似乎问题解决了可兰台漆书也是管的比如各家典籍一文字有十种歧义兰台漆书存一去九那就有九家不满意更重要的是这些分歧最终都关系到各家学子的仕途因此总有想方设法结兰台的官吏对漆书行改动以适合自家的典籍于是这事就更了
比如六经之一的《书经》开篇便是《尧典》文中记载舜帝继位之后任命各位臣是类社会开始行政分工的最早纪录文献但文中列举群臣之后舜帝道：“咨汝二十有二钦哉”意思是一共任命了二十二位臣
可后对着文献一个一个数有数到二十一的有数到二十五的有数到二十九的八个字能数出来三、五、六、七的但无论怎么数都对不二十二这个数连错在哪里都没知道后无所适从只能对着文献照录
也正是因此朝廷中一直有建议设立石经把馆藏的秘本刻在石碑作为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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