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二十四、浓日将昃弗可救）

几个婢正在整饬长榻那收走的褥落红点点少年显然已是收完了第
一波的帐他穿戴齐整坐在桌边正在读书采过元红的子一个都没留

　　恰好有端茶的婢子走过嬴澄将她拦接了去款款行在桌边给少年斟好了
茶又低瞟了两眼他手中书册赫然是本《荡妖平南录》

　　少年只对她望了一眼没说什么嬴澄思忖半晌先开问道：「游子
你将方才收完账的子都送出坊去了？」

　　「嗯？」少年似是被她问得愣了一随即道「没有她们伤了子我
她们都在坊中多养几」

　　「养好之后？」

　　少年垂手中书册转看她：「自然是海阔空由得她们去了嬴姑
何来此问？」

　　「你给她们服食丹又传功生了海就没有别的所图？」

　　她这句话问得又直又笨话出后便觉有些后悔

　　可少年却未发笑：「嬴姑有话直说便可这几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什
么难相与的」

　　这些薛虹渚对他多有试探几番周旋之后只当他假作老成的青涩子可
嬴澄一直在旁边看着觉薛虹渚是被自己的算盘珠了眼面前少年并非不谙
世事而是他心有赤诚不屑在这种地方拉扯罢了

　　于是她起胆子说：「这些被买绣云坊的都是些门家、村居山户
的个个都是苦你她们有了修为再也难为瓮中之鱼却又撒手不
管是何道理？」

　　「嬴姑嘛在乎她们？」

　　「你且莫管只先答我」

　　少年沉片刻：「如饮冷暖自知我给她们修为也是为了助益我自
己的修行我若再给她们安排前后岂不是让她们了自己爹的瓮又收到我
这瓮中了？」

　　「你想她们瓮为何还任由半子选了灵石回去？你可知这灵石半分
都落不到她们手里却凭空失了贞后半辈子又该如何」

　　嬴澄最后几句话近乎诘责可少年并未生：「我的机会只给愿意抓的
这点勇都没有金丹修为喂到也是一辈子荒唐我从未想当什么助救伶
的善各取所需之流出些机缘给她们罢了逆改命一切都要看她
们自己」

　　嬴澄还是第一次听他一说这么多话也不知怎地只觉得心神皆静她
长长轻叹：「是了盼别来救终是白梦只是难免羡慕她们能有此奇
遇没有白白费心中越的勇」

　　少年看了她一会也不说话又回静静看书

　　嬴澄呼出一换回牌姑的柔媚手指在书页轻轻一划：「游子
应是对南疆不熟才要秉烛读？」

　　少年目在书轻轻点回应

　　「长书厚不如妾讲解几句也是消遣？」

　　宁尘哈哈笑着将书收了：「那也不错我听嬴姑能讲些什么书没有的」

　　「我讲的东西书都有荡妖平南之时北方修士常遇四险虫瘴蛊痋
只不过点滴字句后面却有书页看不见的尸山海」

　　「请姑细讲」

　　「虫者蠃族也妖分五族唯有蠃族不通言哪怕成就金丹元婴依旧
与无异其余妖族多其扰见之则灭」

　　「南方林池沼偶有毒四溢谓之瘴无踪无形无无若多闻多
嗅轻则发狂重则毙命」

　　「蛊乃蛊虫之术其虫眼难见随饮内腑落地生它闻音则起
蛊之便可对中蛊者肆意为之或如梦中游者或如行尸走北方有修士自
恃负奇功百毒不侵便总是栽在蛊术之！」

　　话到此嬴澄起添茶袖子拂拢招敛之手指在少年手腕用一捏
她偷瞧少年神却不见他有丝毫应也不知觉没觉察她的意思

　　少年执杯饮茶：「那最后一个又是什么？」

　　嬴澄思忖若是他会了自己之意饮茶时怎么也会多往茶杯看两眼这次杯
中没有蛊虫等薛虹渚回来又有谁敢说没有？可是见他茶如牛饮嬴澄心也是坠
了去恐怕真像薛虹渚所说这少年心机不

　　可话却不能说得再了周围来来回回的婢子总有耳目若报给薛虹渚自
己怕不是要被卖到南边妖国去了

　　于是她收敛心神全作无事状继续道：「痋虫乃是最为凶恶的一道险
那虫指甲盖成群结队徘徊于南方森沼它们远观状若黑雾火烧
不尽雷劈不散一旦被其缠哪怕元婴之顷刻间都要被啃成一堆白骨《
荡妖平南录》乃是一本详实好书却多是记录战事那时若有见到痋虫也活
不到写文字的时候好在痋虫异常罕见百年难得一遇真若遇见只当是
辈子作孽这辈子代罢了」

　　少年听完后连连拊掌：「嬴姑好才着实添了不少见识只是那故事讲
得吓我今如何得踏实」

　　他推案而起袍带一嬴澄便知他又要行功薛虹渚躲出去了满园的练
筑基都他采伐殆尽只剩嬴澄一支撑她暗叹一本想找机会讨要今
那二十灵石的赏钱一时不知怎的却没能开被他拦一兜又抱去

　　不想得这一次少年却没用真她阴倒是轻轻将她放倒手解了
探来她脖子嬴澄正觉疑惑少年已在她耳廓搔得她一阵麻

　　「她欺负过你是不是？」

　　少年声音宛如蚊音嬴澄全一震前尘往事卷起骇被少年在耳边
破于眼角沁出一滴泪来

　　他不仅接了递去的暗示更是借细微一眼勘透自己与薛虹渚埋藏的恩怨
此等敏锐心机嬴澄心神定她也无甚所求只如先前说到的那些苦
一般——不去费心中那一缕勇罢了

　　她对宁尘点了一轻声说是

　　宁尘再不说话捉了她双一番轻啜细抿手也了嬴澄的肩前些二
合宁尘只是一攻伐与她全没有半分嬴澄只当他是嫌自己
不净现在才明白是他未曾敞心

　　厮磨不过片刻嬴澄到渠成喉咙发主动引了那巨物纳
柔声道：「妾修养数子稳得多了请子行功」

　　物却不似先前那般凶猛更是没有强行撞她阴嬴澄本是做好了
风雨飘摇的准备未曾想嗓子眼却被一阵缓耕耘吊了起来宁尘一边她脖子
一边她尖缓慢推起轻轻落愈演愈急转瞬又逝把嬴澄撩拨的心
火涌蜜直淌

　　她使劲撅了去迎宁尘这才使猛几到心美得嬴澄哀
一声将他抱了宁尘起伏连带磨一炷香功细细密密将嬴澄送
到高从前狂烈之后中是空的心也是空的这一次却给嬴澄填了个实
在子颤着泄了个绵长

　　阴元仍是随着阴走几丝好歹不是强去的嬴澄喘息片刻觉得尚有
余脊梁骨都的那么通透又忍不住翻宁尘际前后摇起服侍于
他今少年不再采伐嬴澄尝出是他奖赏自己便一心一意去贪那棒的
雄壮

　　平接的那些芒城富家子弟多半没有修为一个个银样镴豪金掷
诗曲唱和半个晚攀嬴澄卧榻却撑不过片刻今宁尘有意给她甜嬴
澄自斟自取喂得她酒足饭饱间的一塌糊涂

　　一个时辰来嬴澄去了五次心有余不足不敢再贪一边起伏
一边瞥着宁尘脸宁尘顺着她分寸亦不再痴缠扶了她细猛几催她
哎呀呀着扑倒在自己前

　　「嬴澄斩了赤龙没有？」

　　「嗯我这风尘中岂能呜！！」

　　宁尘放纵神在她芯自顾自了几十凿得她阴关微开嬴澄有
了几次高打底这最后一合的横烈恰好戳着心意虽知这一败亏输
一晚护住的阴元又要流泻殆尽仍架不住一骨媚不想出半句话阻拦

　　缩阴战嬴澄微闭双眸闷哼一声阴泄全了两就要倒
殊不料宁尘直中得她美目圆睁忍不住失声

　　她陡然发现宁尘这些子采摘几百名子还从未出过嬴澄一边高
一边被他满肚子糊糊之间好似品出了些许义不着寻过去把
拼命送他里痴缠

　　中那巨蟒缓缓动榨了嬴澄最后一点灌注阴将她漏
的阴补了又补浓浓密密还护了崩泄的子嬴澄又暖又懒双目一闭昏过
去

　　不知什么时辰一道几不可查的声音飘来嬴澄忽地起望见那少年背对
自己依旧在桌边读书她眼前一片蒙如同被雾遮了双眸又像是一场
梦不由己只见得自己摇摇晃晃翻榻来痴痴愣愣行去侧边厢从一名婢子
手中接过一只茶盘

　　然后她慢慢踱回去与少年说了几句话自己竟像隔了百层轻纱听
不真切手也不听使唤给他满满倒了一杯香茶含到中旖旎着往他里去
送

　　嬴澄思虑不清却突然心中急只觉得有什么祸事在前拼命想要停
可远远那道音又猖狂几分她脑袋中仿若灌了铅又沉又混什么都想不起
来了

　　少年了她笑盈盈顺意吞了她中之茶又细细在她颊啄过继续低
看书嬴澄转回卧榻支撑不住咕咚一声栽倒去再动弹不得

　　她朦胧间听见有在笑那笑音异常熟悉又起她心中她拼命撑着
眼皮去看只见薛虹渚的影翩翩而现她中叼了一只奇形哨状若虫蛹
狰狞恐怖

　　少年背朝着嬴澄并未开说话而是端坐不动静静听薛虹渚在眼前聒噪
她亦听不清薛虹渚说些什么只看见她志得意满模样狂悖无礼

　　她一说了半盏茶时间势刚歇却见少年忽地一涨中突然
出一脓正中薛虹渚面门薛虹渚嚎出声刚伸手脸手伸到一半
全竟了半截

　　少年形一晃如魅如影瞬时已立于她侧他信手一抓手指随意扣住
薛虹渚顶门薛虹渚尖声惨连声求饶嬴澄却再也撑不去识海陷一片
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又腥又臭的忽地灌喉中嬴澄猛然坐起中剧
哇第一声向地狂吐起来

　　「嘿还真管用那们倒是没撒谎」宁尘将手中黑漆漆的一只瓶
手收了轻轻拍着嬴澄后背

　　嬴澄眼前一滩黑皆是从中呕出一条千足虫彷若一细打银线在
黑中翻滚挣扎片刻间已融化殆尽她心中撼百感集扑在宁尘怀中
泣起来

　　自嬴澄提醒之后宁尘便知道该如何防备了那蛊虫细不可查却是活物
决然逃不过他分神顶级的神识宁尘饮茶时重铸喉中将蛊虫包在一层团
之中自然无恙

　　他分神期神识对付个金丹无往不利随意一震便她再无抗之惑神无
影针从紫府一封了修为再稍一针她薛虹渚立刻就把那她那腌臜罐
子全倒了

　　嬴澄早年也是被薛虹渚以蛊相胁后来被哄着说什么将来把产业传给她去
结果一直困在楼中生财既无法修行亦无从如今宁尘从薛虹渚那里掏得解
蛊总算嬴澄八脉畅通不再制

　　「嬴澄看你也不是对这行当一窍不通这地方你有能接手吧？薛虹渚关
在地窖怎么置就给你了」

　　嬴澄伏在地千恩万谢抬道：「芒城另有三名金丹平分秋凭我一个
凝心期怕是无周旋游子若能取薛虹渚而代之便是坊中的福」

　　宁尘伸手将她拉起：「你瞧了我也瞧了自己你如今有三条路选：一
者携了资财望北而去；二者归附其他三方势任一；三者收拢残局坐一地之主
可无论哪一条都不能靠我」

　　嬴澄初逢变心绪混所以才如此六神无主宁尘提点的路子她其实早已
有数稍一安便于心中有了计较宁尘全不关心她如何抉择只她先把坊里
坊外的心等收拢清楚以备今后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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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了绣云坊内外却一片闹坊间易主未免心动荡嬴澄原本就
是一之爬滚打也许多年了过了初时的绷把事打点的静静有条
各楼各院很安泰来

　　宁尘来至芒城随手打发这么一个金丹流如同探囊取物真想收服这一档
烟势更是易如掌可是他要这么一档产业又有何用？

　　虽是打闹但终究又经一番尔虞我诈他心中腻歪非常赶走嬴澄留
服侍自己的仆婢一独行来到绣云坊最北

　　绣楼凭江而建栈道直达江面跨过栏杆便可登画舫宁尘没那兴致他
借着月凭栏而依望着黑漆漆的青岚江发起呆来江风清凉冷冽多少能吹散
些闷

　　芒城江边浅地势缓微风一动才有些许月粼粼波光宁尘正想着接
来的规划忽见眼皮底的面浮起半个来

　　这黑灯瞎火更半可给宁尘吓了一个哆嗦他往后跳了一步定睛一看
竟是先前那蛟

　　「哎呦呵！你吓我一跳！」宁尘见到它心中莫名欢喜在栏杆低笑
盈盈说道

　　蛟静静从浮起只露出半个脑壳两只眼睛外加额那角宁尘
就这么往看去仿若一白桦枯木浮在中也就是它生得细些换做别的蜃
蛟可决然游不过这江边浅滩

　　「你专门来看我的？」

　　蛟眼睛忽闪两从吐了两个泡泡依旧如浮木般一动不动

　　「你有事找我？」

　　一动不动

　　「你等会」

　　宁尘来了些兴致扭回厨要了几尾新鲜鲈颠颠跑回来他把江
鲈往蛟边抛去溅起几片谁知家还是半拉脑袋隐在里全然不
去吞食宁尘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蛟仿佛还翻了个白眼

　　「这也不那也不这拧脾倒是像我」

　　宁尘叹了一句索坐在栈道木板退了鞋袜将脚从栏杆面伸出去蹚
在江里轻轻踢了两

　　蛟终于动了它往外侧绕了绕远远躲开宁尘那脚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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