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汉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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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他们的谈没有回避程宗扬显然把这个走自己门路买到官位的年轻当作自己程宗扬却有种芒在背的感觉自己虽然有心参与棋局但只想在幕後执棋可眼却似乎成了被别纵的棋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程宗扬权衡片刻决定自己行棋他挪了挪忽然间“咦”的一声面露诧异接着掀开席角从席出一条丝帕故作好奇地看了半晌问道:“这帕子是哪里来的?”

    徐璜接过丝帕看到面绣的“堂前殿”四字笑道:“多半是哪个心忘在殿内

    “原来如此

    程宗扬道:“这殿里也有吗?怎么没看到?”

    “当然有朝会娥自然回避了

    徐璜一边说一边随手把丝帕放在案

    忽然旁边一隻手伸来拿起丝帕却是唐衡他原本面带微笑神态从容此时眼角却跳了几

    徐璜原本未曾留心看到他的异样才意识到不妥“这是

    唐衡道:“传尚!”

    不多时掌管物的尚来到殿内唐衡问道:“各郡前次贡巾帕是在何时?”

    “月初合浦郡曾贡一批巾帕

    “有无鲛帕?”

    “有

    尚回道:“鲛帕一向由合浦郡本次一共十六条子分赐後七条库中尚余九条

    “这一条是哪里的?”

    尚接过那条丝帕审视片刻然後对着光仔细看了绣字所用的丝线良久才心翼翼地回道:“此帕正是合浦郡贡的鲛帕所用丝线当出自长秋

    “为何是堂前殿字样?”

    “回唐常侍奴才不知

    唐衡沉默片刻去吧

    程宗扬在旁越听越是惊心长秋是皇后的寝出自长秋的鲛帕却落到一个游手中难道当汤的竟然有长秋?他觉得这事自己都不敢想了吕冀真要有那么本事乾脆自己当皇帝得了至于为一个司马争来争去吗?

    唐衡黄门让他们查清今堂前殿的内朝官员有谁曾在那席位坐过至于事原委则绝不提

    徐璜与唐衡换了一个眼然後对程宗扬道:“此事已经查明巾帕是无意间遗在席中之事不宜对外宣扬你自己知道便是

    程宗扬一脸恍然地说道:“在明白

    众各怀心事谈几句便各自散去徐璜前往西邸唐衡收好鲛帕内随侍程宗扬留在堂前殿等候子召见可一直等到午後里也没有传来消息

    程宗扬耐着打量这座堂前殿和汉其他建筑一样这座堂前殿也极其宏伟成排的立柱通涂朱面雕刻着金的蟠龙忽然他目光一闪看到屏风後多了一个影子

    那屏风是用极细的绢纱织成面绣着一个手捧仙桃的仙隔着绢纱能看到那个影子落在仙脚边高不足三尺似乎是个七八岁的童子

    童子摇摇晃晃走到屏风後歪着看了一会然後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想去手里捧的仙桃可惜他个子太矮再怎么用也够不到

    程宗扬本来心里有事但看着屏风後面那童子真烂漫的模样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笑声童子停接着那个矮的影子慢慢挪到屏风边缘心伸往殿内张望

    子至今尚无子嗣家伙显然不会是皇子只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一个边连个服侍的都没有程宗扬露出一副切的笑容接着他的笑容僵在脸背後的汗几乎竖了起来

    那童子从屏风边缘露出来的面孔赫然是一张皱巴巴的马脸扭曲的五官看不出有多年纪他眉画成两个红的墨团鼻子又圆又巴奇宽肥厚的间露出两颗八字形的门牙髮扎了一个童子式的丫角穿着五的彩手臂和双无比那模样活就是个怪物

    程宗扬惊出一冷汗一手闪电般伸怀中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把匕首留在家里传说古殿易出没想到今让自己撞他展臂抓住面前的长几暗道这妖怪要敢过来自己就跟他拼了

    那怪物开道:“你是谁?”

    程宗扬喝道:“你是谁!”

    “你为什么在这里?”

    程宗扬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怪物拍手笑道:“真好玩!”

    程宗扬道:“有什么好玩的?”

    怪物应声道:“有什么好玩的?”

    程宗扬一怔才发现他在学自己说话都模仿得维妙维肖

    “你是什么怪物?”

    “你是什么怪物?”

    “我是里的常侍郎!”

    “我是里的常侍郎!”

    “我在对一个三尺高的怪物说话

    “我在对一个七尺高的怪物说话

    程宗扬吸了然後开道:“正宗好侏儒正宗怪物还是熟悉的面孔还是古怪的声音正宗怪物然不本届汉侏儒赛由怪物集团特约播出我们面前的侏儒即将踏神奇的怪物之旅欢迎投票支持参与节目互动赢取怪物集团提供的丰厚礼品!”

    殿内安静面前的怪物张半晌才道:“你!”

    程宗扬已经认出这怪物其实是一个先发育不全的侏儒作为中蓄养的俳优臣子取乐见他发怒程宗扬只觉得好笑道:“怎么不学了?”

    那侏儒拍着几案的丫角一晃一晃怒道:“你会不会玩?”

    “玩什么?”

    “我这么矮肠子也短能说那么多话吗?”

    程宗扬笑道:“等你学会再说吧

    侏儒赶道:“等你学会再说吧

    程宗扬索侏儒还不罢休鼓鼓地缠住他一个劲道:“再来!再来!再来!”

    那侏儒倒也不见得有什么恶意但像块牛皮糖一样吵闹不已让程宗扬也不

    纠缠间殿外那名材颀长的子执戟先惊奇地“咦”了一声然後对那侏儒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侏儒仰脸看着他黑豆一样的眼睛眨巴几“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

    执戟子神严肃地对那侏儒说道:“子刚才说了如今中用度你们这些侏儒耕田比不让你们当官又不会治民从军又不懂兵事一点用都没有与其白白服粮食不如把你们这些侏儒全都杀光!”

    那侏儒见他说得认真吓得张然後放声

    “蠢货!”

    子训斥道:“你对我哭有什么用?还不赶去找子请罪!”

    侏儒哭哭啼啼往里跑去只不过他太短跑着还没有常走路

    程宗扬鬆了对这个替自己解围的子颇有好感笑道:“敝姓程忝居行令一职敢问先生贵姓?”

    子抱着戟靠在柱子懒洋洋道:“复姓东方东方曼倩

    程宗扬眼睛亮了起来先遇到班超又遇到这位名垂後世的执戟郎就给了自己两个惊喜看来汉被埋没的才还真不少

    “原来是东方先生久闻名!”

    东方曼倩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殿外执戟的无名何来名?我看你方才应付那矮子的手段也非是满膏腴的庸你我今相逢相忘于江湖何必言相欺?”

    “先生诙谐多智声名在外我可是久仰得很了

    “久仰什么?”

    程宗扬笑道:“世间英雄辈出以先生之能堪称稽之雄

    “稽之雄?”

    东方曼倩笑道:“不意今遇一知己!”

    说话间一名黄门奔对东方曼倩尖声道:“又是你这个狂!方才是你吓唬的孟舍?”

    东方曼倩神一振“可是子召见于我?”

    黄门没好地说道:“做梦去吧!外面送来新酿的贡酒子正在尝新若不是我拦着让姓孟的侏儒闯打扰了子的兴致少不了治你的罪!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子不会再召见你们了

    程宗扬取了佩剑东方曼倩将所执的朱柄银戟还殿外的虎贲中郎将并肩离开堂前殿

    不知何时际已经浓雲四合望着阴霾的重重殿宇东方曼倩长了一然後道:“程兄是刚刚侍吧?”

    程宗扬道:“今本来还等着子召见担心君前失仪结果只在殿前远远看了一眼

    “不错了初次便能见到

    东方曼倩道:“我以文字自荐子特诏原本以为能攀龙附凤意此生谁知多时只在殿前执戟而已十有九次只能看见子的背影

    程宗扬笑道:“晨间驳吕常侍那位是你吧?在众臣面前引经据典侃侃而言东方兄胆子真不以一个执戟郎的份当众驳斥吕常侍子解围不是一般的有胆有识

    东方曼倩叹息道:“晨间之事却是我错了

    “?”

    东方曼倩坦然道:“程兄是明眼自然知道我敢以无非是投子之好若是子有心早该遣前来询问我的姓名出于今不闻不问可知子对吕常侍那番话忌在心连带的连我不愿理会若非如此我何必去借一个侏儒臣的冀图面见子?”

    程宗扬怔了半晌东方曼倩敢在众臣面前驳斥吕闳换作别的君主至少也要私略作谁知子竟然会对他不加理睬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这位子对待强项令董宣的宽厚颇似有为的明主在西邸卖官鬻爵又有几分行事者不择手段的枭雄之可因为吕闳触了他的逆鳞连替他解围的东方曼倩都不愿理睬却显露出外宽内嫉的本

    遇到这种君主东方曼倩可是够倒霉的程宗扬本来想安几句话到边又咽了回去“这么说来东方兄刚才是故意吓唬那个姓孟的侏儒?”

    “如此行事倒让程兄见笑了

    东方曼倩自嘲地说道:“我东方曼倩满才学难近那些倡优之辈却能时时面见姓孟的高不及三尺每月俸禄粟一囊钱二百四十我东方曼倩高七尺每月俸禄也是粟一囊钱二百四这点俸禄侏儒能撑我得饿

    两出阿阁过兰台一路往白虎门行去东方曼倩边走边谈旁若无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一旦子召见我就这么说子若觉得我可用就给我个像样的职事免得我空度时蹉跎岁月若不可用我就回家不再费洛都的粟米

    程宗扬道:“东方兄要辞官?”

    东方曼倩狡黠而又无奈地笑了一“当着子的面自然要这么说

    程宗扬道:“不当着子的面?”

    “那我跟你说实话

    东方曼倩道:“假若我这番言辞仍无法打动我就——做一个臣

    程宗扬怔了片刻然後两同时放声此时正在兰台之前作为中最具规模的藏书阁来往兰台的都是饱学的鸿儒见东方曼倩笑得肆无忌惮频频皱眉抖着鬍子远远斥道:“又是这个狂!”

    东方曼倩对那些文士视若无睹一番狂笑几乎笑出泪来他扶着程宗扬的肩膀喘着道:“你说我若是做臣岂不比那些侏儒强百倍!”

    “东方兄即便作臣也少不了青史留名

    程宗扬道:“这些儒生将来在兰台抄书还要抄写东方兄的传记

    东方曼倩笑道:“正是!正是!”

    他笑声虽然狂放眼中的泪露出他的不甘程宗扬索道:“咱们喝酒去!我请客!”

    东方曼倩毫不推让“走!”

    两乘车直奔胡姬伊墨雲的酒肆要了酒食连敖、刘诏等都凑到一起同席而饮

    谈间程宗扬越来越发现东方曼倩是个妙言语诙谐却不失正道能言善辩又不坚持己见对朝中卿多有讥却跟敖、冯源等很谈得来颇有些出朝堂游戏市井的洒

    席间谈到俸禄汉国的俸禄是钱粮各半一半为粟米一半折为钱铢但所折的钱铢是照固定价格如今一石粮食价格是五枚银铢官方折价只有二百四十铜铢东方曼倩月俸不过两石只有敖的四分之一几乎是最低一级

    这点俸禄在洛都只能勉强养家糊好在东方曼倩是中当值不时会有赏赐——东方曼倩声称自己要当臣并非仅仅只是愤自嘲之言俸禄普遍微薄一部分收都来自各种赏赐作为子近臣赏赐其丰厚

    程宗扬当场替东方曼倩算了笔账发现他的俸禄加赏赐也不是十分菲薄至少比班超强得多可东方曼倩那点俸禄却远远不够问其缘由东方曼倩问道:“你我年纪相近多半已经成了吧?”

    程宗扬笑道:“最多两月便要成到时请东方兄喝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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